王声不见了。
从物理意义上来说的消失。
青曲社有点乱,因为今天还有王声的书场呢。
不过等苗阜来了之后很快就都解决了。
就是怎么都找不到,徒弟们如是说。
手机一大早上的就打得没电了。
王声家里也去找过了,没人。
王声是个爱死宅的人,轻易不会出门。
出门也不会不告而别。
苗阜有些慌神,但是很快就好了。
天知道王声脑子一搭错会干什么。
文人就是操蛋。
苗阜等把园子里都安顿好了,从桌上一把抓起车钥匙就走了。
在公路上开着大奔的苗阜现在脑内一片空白。
虽说也想过王声会不会什么时候烦了就一挥衣袖不告而别。
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会成了一件真事。
他拐进了一条小巷。
巷子里有王声最喜欢来的一家小书店。
“哟,又来了啊。”
苗阜微微点了点头。
有些书王声喜欢的真的很难买到,因此苗阜不知道跑过多少家书店。
特别是这家。
因为王声喜欢。
“打扰您了,王声这阵子来过吗?”
“哟,他倒是有日子没来,咋啦?”
“没啥,我和他闹点小别扭,跟我玩失踪呢。”
苗阜笑着说道。
他们之间,哪止是小别扭。
是隔阂。
苗阜开着车,漫无目的地开着车。
去哪儿找?
他知道的王声爱去的地方不多。
茫然地开了一圈的车,他跑到了护城河边上。
当初,刚开始合作的时候,他们对着空荡荡的园子发上一晚上的呆,然后就去附近的摊子上吃烤肉喝酒,再在护城河边上走一夜,凌晨回出租屋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起睡得不省人事。
那时候,似乎是王声说的话更多一点。
王声一喝完酒就爱说。
嘚卟嘚嘚卟嘚说一长溜。
人生阅历不多,说起来道理倒是一套套的。
说得苗阜晕头转向的。
王声喝完酒还爱傻笑,特别是在护城河边上吹了风,酒精一扩散,就老喜欢对着苗阜傻乐。
那时候苗阜还有胆子嘲笑他,说他一个文人喝了酒居然那么没形象。
王声也不会葛他,要么傻傻地乐,要么没完没了地说。
苗阜想着,忽然笑了起来。
他低着头,把手插在裤袋里,嘴里叼了根烟。
当初好像也没那么离不开烟。
一点多的日头,直直地射向地面。
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,都用不着打火机。
他还记得他好容易编出一个挺好的新活,他和王声就倚在护城河的栏杆边上对着护城河说。
他还记得那时候说着说着王声插了个现挂。
“哎哟,你怎么不从栏杆这儿翻过去跳下去呢。”
“我过去了你怎么办。”
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。
苗阜笑呛出一口烟。
笑着呛着,怎么就呛出了一行泪呢。
把一堆烟头丢进桥头的垃圾桶里,苗阜回到了车上。
车上没开空调,也没拿铝箔板贴车窗上挡着太阳,座位坐上去有些烧。
一路狂奔。
离家不远的地方,苗阜找了个地下车库,然后自己慢悠悠地踱回家。
那行眼泪也没顾上擦,早就干了,就一道浅浅的泪痕。
苗阜一如既往地掏钥匙,开门,换鞋。
一抬头却瞅着个看书的王声。
“你怎么...”
王声抬眼瞄了他一眼,视线就又回到书上。
“你是不是傻啊。”
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。”